梅花香自苦寒来——计算机科学系的诞生与发展

陶增乐  刘淦澄  黄国兴

上世纪70年代，国内掀起了一股电子化、自动化的热潮。一些在计算技术方面有实力的大学都开始设计和制造数字电子计算机并力求在实践中得到应用。那时的华东师范大学是教育部的重点大学之一，计算机科学技术方面有一定基础，但受制于所谓“师范性”的偏见，发展并不一帆风顺。在当时的一些人看来，师范大学主要是培养中学老师，搞计算机是不务正业。但华东师范大学就是有这么一些年青的老师，他们顶住压力，在各个方面开始了和计算机科学技术和自动控制方面的研究与实践。

当时数学系的老师们造出了可以运行ALGOL 60程序设计语言的725数字电子计算机；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物理系和校办工厂的老师们还参加了电子工业部100系列和200系列数字电子计算机的联合设计组工作。学校的校办工厂成为国内第一批能造出国家联合设计的DJS-100系列电子计算机的单位；但实际上华东师范大学在计算机科学技术领域确实没有权威人士，也缺乏专业教师。当时参加国家系列计算机研制和承担电子工业部项目的老师们职称最高的只是讲师，但他们就是以敢为人先的拼搏精神、不屈不挠的顽强毅力、一丝不苟的科学态度获得了同行们的认可和有关政府部门的信任。现在很难想象那时我们的科研团队只用获得的3万元项目经费在国产DJS-130小型电子计算机系统上用汇编语言完成了一个6000多人大厂的企业管理系统。当时的电子工业部为了奖励参加项目研发的老师们，给科研组发放了高于科研项目经费3倍多的奖金；在计算机外部设备的研究领域，华东师范大学的老师们也是攻坚克难、捷报频传；正是在这样的大好情况下，当时华东师范大学的领导抓住了学校出现的良好苗子，当机立断，做出了“向教育部申请成立计算机科学系”的决定并请陶增乐、吕传兴老师等筹划向教育部申报新专业的具体事宜。一所师范大学，在上世纪70年代，要办计算机科学专业，在当时无论是师资力量和实验设备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困难，但华东师范大学却凭借着前期积累的实力，下决心要申办这个属于前沿学科的专业。在学校领导和有关院系的努力下，1979年5月7日，教育部发文批准了华东师范大学关于成立计算机系的申请并同意于当年开始招生，学生毕业后可授予工学士学位（图1）。

华东师范大学计算机科学系诞生了，它是全国师范院校中第一个有建制的计算机系，也是当时全国为数不多的有计算机系建制的大学之一。

计算机科学系的成立，为教学和科研都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最初几年，计算机科学系招生平均分总是全校最高的，每年还能接受多名全国各地重点中学的直升推荐学生。为了提高教师的学术水平，计算机系的老师们主动发起了“离散数学”、“编译原理”、“程序正确性证明”以及“图论”等课程的讨论班；为了提高教师的外语能力，第一任系主任张东韩老师还组织老师们一起学习英语（这个表述请斟酌，会给读者造成我校教师外语水平极低的误解）。这些活动不但激发了老师们不断学习的积极性，也切实提高了计算机系教师的整体水平和计算机科学系的教学质量。

那个时期，我系的科学研究也达到了高潮，以张东韩老师为首的课题组研制成功了国内第一台小型容错计算机DJS-112；以王能老师为首的课题组研制成功了国内第一台显示器以取代当时电子计算机系统上使用的电传打字机；以何积丰老师为首的课题组自主设计并用C语言开发了在UNIX环境下能容纳汉字的关系数据库系统ECNIS。那段时间，为了提升我系的教学实验水平，我们在教学仪器的研制领域也卓有成效，由张汝杰老师领导的课题组研制的计算机组成等教学仪器行销全国，成为当时许多企业合作伙伴的首选。华东师范大学的计算机科学系在电子工业部也获得了很高的认同度，当时全国唯一的“电子工业部DJS-100系列电子计算机软件测试中心”也落户华东师范大学，我系的科研项目大多数也来自电子工业部。由于大家的出色工作，计算机系几乎每年都会获得若干个部级科技成果奖。

1981年，计算机学科获得了计算机应用硕士学位授予权，1985年又获得了计算机软件的硕士学位授予权。1985年电子工业部和华东师范大学联合成立了计算机应用研究所。除了我们系的本科教育受到社会普遍认可以外，计算机科学系在研究生教学方面的成效也是十分突出，例如那时的厦门大学计算机系会把计算机系的本科优秀毕业生送到我们学校攻读硕士研究生。可以说，这个时期是计算机科学系的高光时刻，创系初期的师生们为此所付出的一切将永远载入史册。

80年代中后期，国家对计算机产业的发展战略作了调整。由于种种原因，计算机学科的人“留不住、进不来”成了全国性的普遍现象，我们学校因为是师范院校，情况更为严重。面对那样的困境，计算机系全体员工团结一心，发扬了“艰苦奋斗、发奋图强”的精神，硬是靠自己的努力求生存求发展。于是乎我们就有了支持计算机科学系创办长华计算机研究所，以科技成果投入市场来反哺教学科研的决定；于是乎我们又开始了漫长的博士点申请之路；于是乎就启动了屡败屡战直至胜利的“院士工程”；于是乎就有了集中所有资源以求一搏的“示范性软件学院”申办之举……。在那些刚开始似乎毫无希望的行动中，计算机科学系的师生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和韧性。而作为历任系主任的我们几个，不但要出主意，还要亲自参加到这些需要付出大量时间和精力的行动中。与此同时，计算机系也积极参加了由中国计算机学会和全国计算机教育研究会等发起的“面向21世纪高等学校计算机学科教学内容和课程体系改革”活动，并为此做出了贡献。在那些日子里，我们深深地为计算机科学系全体同仁同舟共济、众志成城的精神所感动；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不可能坚持那么久，没有他们的支持，计算机学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重新崛起。

时间进入21世纪，华东师范大学计算机科学技术学科赢得了新的发展机遇，示范性软件学院的诞生、计算机应用技术博士点的申报成功、何积丰教授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这些重大事件都是华东师范大学大学计算机学科进入新一轮发展高潮的里程碑。由于近年来这个学科里同仁们的努力奋斗，他们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使这个学科无论在学科带头人的学术水平还是科学研究的数量和质量方面都能和国内一流大学媲美。我们作为一直在这个学科里工作、学习、生活的老教师，由衷地为这些年取得的各种进步和各项成果而感到欣慰，相信在今后的日子里，计算机学科会取得更加辉煌的业绩。